我小的時候是很調皮的小孩。我那受日本教育的母親，非常重視身體的清潔，所以每天都拿菜瓜布，拚命擦洗野孩子般的我，經過媽媽的手，我每天都被洗得非常乾淨。那是一個傳染病流行的時代，預防感染是生活中、養孩子的第一大事。雖然我常被菜瓜布刷得很痛，但母親的作法確有道理。

現在的環境已有很大的改變，但許多人仍沿用我母親那一套清潔作法，而且還是用在脆弱的臉皮上。

我在門診中，固定會問病人一個問題：「你怎樣洗臉？」結果發現現代人洗臉洗得非常認真。不僅用洗面乳、肥皂，更用各種昂貴的深層洗顏油。這樣還嫌不夠，有病人用糖粒、粗鹽來磨洗臉龐。非洗到臉摸起來光滑細柔才甘心。更講究的還要定時敷面膜，作臉去角質，保養品必需抑制油脂分泌，出門更是時時要用吸油面紙！

在我看來，現代人洗臉洗得太多了，洗到皮膚變薄變乾就容易提早長斑。現代的地球暖化，台灣降雨日少，加上又有空調冷氣和除溼機等，和老祖母悶溼髒亂的時代大大不同了。我看到病人皮膚最大的問題是太乾燥而非骯髒。

大環境缺水，生活的壓力使乾燥症狀加重，體內也鬧乾旱，忙碌的人鎮日在外奔波，更加速老化。許多人甚至惡化為乾燥症候群。這樣乾巴巴的薄薄臉皮，還拚命搓磨沖洗，難怪要愈洗愈老了。

尤其是女人，更要認知，角質層和油脂其實是現代女人的好朋友，是保護我們免於延緩老化的利器，動輒上美容院去角質或抑制油脂分泌，並非智舉。適度作懶女人，恐怕才能變美人。除非臉部有傷口或青春痘等，否則一天洗一次臉，應是足夠的。

只是我這樣跟病人說，病人常狐疑地看著我還有我的臉，不太相信我這套不同於洗面乳廣告的分析。我總是提醒他們，賢慧的主婦都知道，沾了豬油的菜刀不必洗得太乾淨，因為洗得太乾淨，菜刀容易生鏽呢。